刹那交织的永恒——《骸骨与辰星》读后感

 @miaomiao 

第一次买小说同人本,也是第一次写repo……不知从何写起,姑且谈谈感想。

本子很厚实,20w字,拿到手里不沉,却能感觉到作者一字一句的心血。封面封底书脊的设计看着很舒服,简约而不简单。扉页的英文标题交错成一个十字,撇去宗教意味的暗示,就像少年与英灵交汇的命运轨迹。目录由十字架和齿轮装饰,分别象征着两位主角。

这是一个关于英灵Emiya与言峰士郎的故事。

刚开始接触这个故事时,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下意识将文中的士郎与卫宫士郎对比。追网络版连载时也经常会有在他身上看到卫宫士郎的影子的错觉。

拿到实体本重温了一遍之后,我发现,真的只是错觉。

文章以言峰士郎执行代行者任务作为开头,直观地将这个人物呈现出来,用最突出最典型的案例,全面多角度地展示了他的特点:战斗经验丰富,对敌人和自己都毫不留情;外表强大而冷漠,内心却有柔软和脆弱的一面;拥有坚决贯彻目标的强硬意志,连带着把自己也视作达成目的的工具。

少年的内心一如既往地空空如也。这点与卫宫相似,却又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同样被大火焚尽了“自我”,然而被切嗣救下的卫宫士郎向往对方拯救者的姿态,并心怀救赎他人的美好愿望;

然而被教会抚养长大、而后成为代行者的言峰士郎,却一直在行使抹杀罪恶之事。他固然也追求拯救,然而他却早早认清了世界的“邪恶”,与向往美好的卫宫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清楚人性与生俱来的扭曲,清楚正义难以施行,才会在一开始就决定破坏圣杯。

——我并非追求正义。我所做的,只是以罪恶之身清除罪恶。这不是愿望,而是义务。

这样的少年与理想尽头的英灵相遇,势必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两人在战场初遇,又在战场重逢。看着召唤英灵前对从者充满期待兴致勃勃的士郎,不禁有些心疼。明明马上就要迎来残酷的战争,却依然为即将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而喜悦……这孩子,想必一直都很孤独。

虽然被一点也不愉快的再会打破了所有美好构想——真是可喜可贺……哦不,太悲哀了。

刚被召唤出来的红茶一如既往地嘴欠,嫌弃这个嘲讽那个……不过战斗经验丰富的言峰士郎似乎与他的相性会稍微好一些,二人之间虽然互相嫌弃却默契绝佳。很多细节方面的描写很赞:比如面对saber时旁若无人争吵的同时姿势却毫无破绽配合绝佳,比如为了破坏圣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优先与凛剑主从联手……

默契的产生势必伴随着冲突——围绕着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二人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矛盾:理想和救赎。以没有个人意志之躯践行无法实现之事,这样的少年,更让人觉得悲哀。也因此让看着似是而非的陈旧之影的英灵除了本能的憎恶,又多了一份担忧。

也因此才会在认识到对方内心的扭曲和空洞后萌生杀死他的冲动吧。与其为错误的生存方式痛苦一生,不如早日解脱——这便是属于英灵的,同样别扭的关心方式。

冲突在悄无声息中酝酿,又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慢慢滋长,而后爆发。导火索虽是关于“家人”的争执,却逐渐演变为了围绕理想与自我意志的争吵,乃至刀剑相向。矛盾一点点推进,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朦胧的情愫也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少年以卑微之姿憧憬着梦境中立于难以企及高点的英雄,英灵对虽不会重蹈覆辙却也注定不得善终的少年放心不下……行走于死地的骸骨,与固着在天际的辰星,迥异的轨道就此交汇。

然而残酷的战争并未留下太多温情的时间,一连串的打击便接踵而至。樱的黑化;自我被否定;家人的真面目被揭露……

故事就此迎来高潮。内心空洞、没有自我意志、心怀扭曲的强迫观念的少年,面对十余年累积的内心冲突时势必十分痛苦;然而,唯有跨越这一切,他才能获得新生。

这部分的描写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樱黑化的心理过程细腻详尽又一气呵成,随后与士郎对峙的嘴炮也十分精彩,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言峰士郎其人的最大扭曲,扰动了再也无法坚定维持的虚假信仰;之后教会与神父的对决更是将矛盾推上顶峰,从根源瓦解十几年来一点一滴建立的执念,将少年整个人彻底击垮。

少年的信仰皆为虚妄,少年的人生毫无意义。

然而,唯有跌入谷底才有向上爬的机会,落入绝望才能重新寻获希望。凤凰浴火,涅槃重生。面对近乎致命的打击,少年并未崩溃,即使迷茫,即使痛苦,却依然践行着自己认定的正确之事……而后,终于寻回本心。

这一段无论看多少次都很感动。士郎呢喃出初衷之时,我仿佛看到骸骨冰冷而空洞的胸腔中有鲜活而温热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震颤着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心音。置之死地而后生,黎明前深沉的黑暗过后必将迎来曙光,曾经被大火焚尽一切的少年也终于觅得珍贵之物。

前我失丧,今被寻回。

寻获一度遗失的自我后,一直被埋藏而无法认清的个人感情也浮上心头。找回自己、又直面自己心情的士郎,无疑是一个活生生的、鲜活的人类,并以人类的身份为这场战争迎来终结。

短短十几日的战争犹如白驹过隙,短暂的相伴好似一瞬,却留下了足以改变一生的深远影响。流星划过天际不过刹那,闪耀的光辉却在心间铭刻为永恒。战争遗留的伤痛终将被抚平,馈赠之物却会相伴一生。

无论今后的路是一人独行还是相互扶持,少年必定不会再次迷失。

纵然前路艰险,心之所向,无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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